未来30年上海迈向全球城市的社会文化软实力及其发展战时间： 2015-07-30信息来源：肖林　作者：wyg_admin　责编：

　　摘要：社会文化发展是全球城市软实力的重要支撑。未来30年，上海迈向全球城市的社会文化建设必须加快实施六大战略，即国际化、大融合、大开放、多元化、创新发展和全球化人才战略。这要求上海构建“开放、流动、多元、参与”的社会治理框架，促进形成以中产阶层为主体的现代社会结构，建立健全多层次公共服务体系，深化文化体制和机制改革，弘扬重塑海派文化，凝练城市精神和价值观，大力发展文化创意产业。

　　关键词：全球城市 社会文化发展 软实力

　　未来30年，上海将向全球城市目标迈进。要实现这一宏伟目标，离不开城市社会文化功能的支撑。国际经验表明，但凡全球城市，必然拥有与之功能地位相匹配、国际一流水准的公共服务和社会事业，有序、高效并符合国际惯例的社会治理体制，充满活力、特色鲜明、引领全球的文化生态。因此，上海要在借鉴国际经验、把握未来大势、立足城市现实的基础上，明确未来30年社会文化领域的发展目标、战略思路和重大举措，最终为上海建成全球城市奠定坚实的社会文化基础。

　　一、社会文化发展是全球城市软实力的重要支撑

　　(一)社会发展是打造和谐、稳定、繁荣全球城市的重要基础

　　社会发展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涉及政府、企业、社会组织、社会个体等多种主体的活动。通常来说，社会发展具体涵盖社会事业、社会保障、社会治理等三大领域，发展社会事业主要是为了满足居民多层次、多样化、发展型的公共服务需求;社会保障是为保护居民基本生存权益而构建的社会“安全网”;社会治理则以促进人与人、人与组织、人与社会的和谐有序为根本目的。

　　社会发展是打造全球城市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全球城市建设发展中扮演着不可替代的功能作用。一方面，社会发展是全球城市和谐、稳定发展的基本支撑。通过大力发展社会事业、构筑社会保障体系、加强与创新社会治理，可以营造吸引全球人才竞相集聚、安居乐业、和谐共存的社会环境，在满足市民多种类、多层次需求的同时，也可以有效释放社会发展活力，从而为城市高能级发展提供坚实基础和保障。相反，如果不能对社会发展中的突出问题予以有效应对，整个城市的和谐稳定发展基础就会受到严重冲击。比如，法国巴黎由于族群关系紧张而曾经引发的城市骚乱，对巴黎城市的形象和功能影响较大。另一方面，社会发展也是全球城市功能塑造和提升的重要支柱。无论社会事业还是社会治理，除了服务城市自身居民需求外，还可以通过全球城市网络发挥自身服务全球的功能。具体来说，具有全球影响力和辐射力的教育、医疗卫生、养老、体育等公共服务功能，是全球城市综合功能的重要组成部分。比如，纽约、伦敦等城市都是全球著名的教育(特别是高等教育)和医疗卫生中心，承担着服务全球、引领全球的重要功能。同时，加强和创新社会治理有利于全球城市引领国际社会治理规则的制定、打造国际社会治理的高地，从而成为对全球人才具有强烈吸引力的目的地。

　　(二)文化发展是塑造全球城市魅力、活力和创新力的重要源泉

　　文化是城市发展的灵魂。一般而言，文化发展具体包括核心价值体系、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和文化创意产业体系三大领域，核心价值体系的功能是提高市民的精神素养，形成良好社会精神和风尚，使核心价值观念内化为社会个体的自觉追求;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功能在于满足人民群众的基本文化需求，保障人民群众的基本文化权益;文化创意产业体系的功能则是发挥文化的经济作用，通过市场机制满足人民群众多样化、多层次、多方面的文化需求。

　　未来世界的竞争主要是城市之间的竞争，城市竞争则越来越体现在文化的竞争，特别对全球城市而言，文化发展对全球城市竞争力和魅力的打造具有独特而重要的意义。一方面，文化发展为全球城市建设提供“软实力”支撑。在经济“硬实力”达到一定程度以后，文化“软实力”的作用将更加凸显。以世界眼光和水准加强核心价值体系、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和文化创意产业体系建设，能够为全球城市建设提供强大思想保障、精神动力和智力支持——能够凝聚建设全球城市的精神动力，满足不同文化背景阶层的精神文化需求，并通过意识形态塑造和话语体系建构，有效支持政府、经济和社会运转，与此同时文化创意产业也成为重要的产业门类和经济增长极。在以文化软实力驱动全球城市发展方面，纽约、伦敦、巴黎等都具有典范作用，其文化特色成为城市的重要名片。另一方面，文化发展也是打造全球城市魅力和创新力的重要载体。在世界竞争格局中，底蕴深厚、魅力独特、创新力活跃的城市，往往能够成为全球人才、企业、机构等的向往集聚之地，容易成为世界城市网络中更高能级的全球城市。文化发展恰恰是打造全球城市魅力和创新力、挖掘和延展城市底蕴的有效载体，比如，伦敦从莎士比亚时代起就堪称世界上最重要的戏剧高地，如今更是全球文学、音乐、舞蹈、美术等艺术形式的主要中心，通过完整丰富的文化生态打造，伦敦城市的魅力享誉全球。鉴于此，当今世界各大城市都在不遗余力地加强文化建设，通过文化发展大力提升城市的综合功能和地位。

　　二、从国际经验看全球城市的

　　社会文化架构和发展规律

　　(一)全球城市的社会架构和发展规律

　　1.全球城市的人口结构分析。从世界著名的全球城市来看，其人口构成的主要特征是“国际移民众多、种族和族群丰富、宗教和语言多元”，充分反映出全球城市“大熔炉”的特质。比如，纽约是一个公认的移民城市，2010年白人占总人口数的44%，黑人占总人口数的25.5%，亚裔占总人口数的12.7%，同年居住在纽约的外国出生居民占总人口数的36.9%，在家不说英语的人数占总人口数的48.7%。再如，2011年人口普查数据显示，伦敦超过1/3的人口为出生在英国以外的海外移民(近300万人)，与30年前相比近乎翻倍。其中，超过30%的人为长期移民，已在英国居住20年以上，约半数的移民是2000年或以后进入英国的新移民。与广泛的移民来源相对应的是，伦敦多元宗教和语言并存。

　　2.全球城市的就业阶层分析。伴随着城市产业结构不断升级转型，全球城市的就业结构和收入结构都发生重大变化，导致全球城市的阶层分化明显、阶层类型复杂、社会两极分化有进一步加深的趋势。比如，从2012年调查情况来看，纽约在管理、商业、科学、艺术等领域的就业人口最多，达到就业总人口的38.04%，其职业收入也最高，中位数达到61038美元。收入最低的是一般生活性服务业，中位数收入仅为22403美元，而该行业所占的就业人口比例为22.68%。伦敦自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从规模生产的制造业向更灵活的劳动力市场转变，这带来了若干结构性变化。一方面，基于金融和生产者服务行业的就业机会增多，女性比以往有了更多的就业机会;另一方面，新的劳动力市场中，适合技术体力工人和监督人员的“中间层”就业机会，远不如薪酬丰厚的高端职业和要求较低的低端就业机会。

　　3.全球城市的公共服务分析。全球城市的一个重要特征是公共服务发达，无论在公共服务水平还是在公共服务辐射范围上都具有全球影响力。强大的公共服务是城市综合功能的重要支撑。一是全球城市具有全球辐射力的优质教育功能。当今著名的全球城市，一般都通过打造全球领先的教育机构(尤其是高等教育机构)、集聚全球优秀的教师和研究人员群体、吸引全球高质量的生源等方式方法，使城市成为全球科学研究、知识生产、科技发明创造等的引领和示范中心。二是全球城市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医疗卫生功能。纽约、伦敦、巴黎、东京的经验表明，这些全球城市往往拥有全世界一流的医院、一流的医学院以及一流的医疗卫生人才，从而使得城市医疗机构和服务的整体水平超越全球，医疗卫生服务全球的能力较强。三是全球城市的体育服务功能也非常强大。体育是全球城市综合服务功能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有利于城市活力再生、城市功能再造、城市形象重塑和城市品位跃升。当今各大全球城市非常注重体育功能的打造，以体育生活化、生活体育化为指导理念，通过发展活跃的大众体育、建设完善的体育设施、举办多类型高水平的国际体育赛事、培育丰富而具包容性的体育文化等手段，大力提升城市的魅力和活力。

　　4.全球城市的社会治理分析。一个和谐、稳定、繁荣的全球城市，离不开成熟、高效的社会治理体系建设。当今各大全球城市都建立了一套基于法治、多方参与且适应于国内外人口广泛流动的社会治理架构。主要表现在如下方面：一是全球城市具有较为发达的社会组织。全球城市中社会组织的数量众多，每个社会组织关注的议题不一，但都以不同的形式参与公共服务、社会治理、政策制定和议题倡导。尤其需要指出的是，全球城市往往拥有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国际性社会组织，这有助于全球城市拓展影响力和积累软实力。比如，纽约有联合国总部等多个著名国际组织，伦敦有Oxfam、Save the children等国际声望的NGO，巴黎则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等。二是全球城市非常注重社会融合。由于人口、种族、族群构成多元，全球城市必须充分促进社会融合，这样才有利于打造城市综合功能和整体魅力。比如，为了认同少数族裔的身份，纽约通过举办常态化的公共活动促进社会融合，同时在城市公共空间提供多种语言服务，建设反映不同人群文化的博物馆等公共设施。三是全球城市拥有较为成熟的社区治理经验。社区治理是整个社会治理的重要组成部分，鉴于自身人口构成的多元复杂性，全球城市大多注重形成较好契合城市特点的社区治理模式，政府部门、居民、社区委员会和非营利组织在社区治理中承担较为合理的角色与分工，共同推动社区健康繁荣发展。

　　(二)全球城市的文化架构与发展规律

　　1.全球城市注重文化基础设施供应。文化发展对于全球城市功能形成的重要作用，首先是通过规模庞大、能级一流的文化基础设施来体现的，这些世界级的文化基础设施既是满足本地居民精神文化需求的载体，又是世界文化交融、创新与展示的重要平台。全球城市的文化基础设施具体可以分为两大类：一是文化遗产和阅读文化类基础设施，主要是博物馆、美术馆、画廊、档案馆、文化遗产所在地、图书馆、书店等。二是电影、游戏和表演艺术类基础设施，主要是电影院、电子游戏厅、剧院、音乐厅、现场艺术表演场地、酒吧、夜总会、舞厅以及文化艺术学校等。伦敦在顶尖级文化基础设施的供给上表现非常突出，特别在最近10～15年间更是建成或整修完毕一批重要场馆，如大英博物馆的大中庭、皇家歌剧院、泰特现代美术馆、国王广场、白教堂美术馆、英国电影学院、圆屋剧场、霍克斯顿的马戏空间和O2体育场等。纽约也拥有世界一流的文化基础设施，如林肯中心、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现代艺术博物馆、古根汉博物馆、音乐厅和百老汇剧院等，这些拥有全球知名度的文化设施每年吸引着大量的游客和居民。

　　2.全球城市注重文化活力打造。全球城市的活力和魅力，相当部分得益于城市文化的活力。全球城市非常注重发挥文化的媒介和载体作用，进行多元交融与创新，从而释放出文化的强大活力，成为文化新理念、新内涵、新形式的诞生集聚地。比如，纽约在文化形式上拥有经典文化、流行文化、时尚文化、嘻哈文化等多种样式，在文化来源上包容全球，甚至像中国京剧、捷克木偶剧以及邦巴舞(Bomba)等小众文化也有其相应位置。由于提供的文化产品和服务非常丰富，城市的文化活力得到巨大彰显。纽约还是一个庞大的艺术创意产业的商业市场，从包罗万象的艺术品拍卖到世界水准的时尚、设计和广告一应俱全。总之，纽约活力四射的文化生活成就了这座城市的功能，有效奠定了纽约作为顶级全球城市的地位。

　　3.全球城市注重文化多样性培育。文化多样性(文化供给物的多样性以及观众、市场和人口的多样性)是全球城市活力的源泉，也是城市创新的重要来源。因此，全球城市普遍采取鼓励文化多样性和包容不同文化群体的政策，甚至对有些全球城市来说，承认自身文化的多样性是其文化政策的一个主要目标。这不仅反映在节日和庆典中，也反映在各种外文报纸、书籍和电影中，更反映在各种文化活动和文化服务之中。伦敦以其操300多种不同语言的社区为荣，而纽约、悉尼则以各种各样的社区节日反映其多样性。值得注意的是，文化多样性常常在很大程度上体现为非正式的文化，从喜剧俱乐部和酒吧，到突然冒出的画廊和街头艺术，到来自世界各地的特色小众文化，几乎所有全球城市都将这些不断增长的文化样态发挥得淋漓尽致。

　　三、上海社会文化发展的

　　基础及短板

　　(一)上海社会文化发展已经具备较好基础

　　1.社会事业整体发展能级较高。经过改革开放30余年的不断投入，上海社会事业发展水平持续提升，基本建成以民生为导向的公共服务体系。在教育方面，上海通过加大教育投入，推进教育综合改革，加快教育国际化进程，各类教育办学水平不断提升。上海参加PISA测试连续数年蝉联全球第一位;在医疗卫生方面，医药卫生体制改革得到有力推进，全面推进基本公共卫生服务均等化，积极促进医疗服务业的发展，全市医疗卫生服务能力和质量继续提高;在养老服务方面，养老服务体系进一步完善，“9073”养老服务格局不断优化。养老服务法制化、标准化、信息化、制度化、优质化建设取得成效。

　　2.就业服务和社会保障水平较高。上海按照“民生为本、就业优先”原则，不断加强公共就业服务在全市就业体系中的引导与推动作用，积极拓展促进就业服务，加强创业带动就业，大力加强职业培训，就业服务体系进一步完善;更加注重社会保障制度体系的建设，社会保险“去碎片化”提速，社会保障一体化进程加快。多年来持续上调了“城保”“镇保”“新农保”养老金的待遇标准，提高了失业保险、工伤保险等险种支付水平，进一步提升了城乡低保标准，社会整体保障水平稳步提高;持续推进“四位一体”的住房保障举措，不断加大廉租房、共有产权保障房、公共租赁住房和动迁安置房的建设和供应力度，并不断放宽准入门槛，扩大政策覆盖面，受益人群不断扩大。

　　3.社会治理框架已经基本建立。围绕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社会治理体系，加快形成党委领导、政府负责、社会协同、公众参与、法治保障的社会治理体制。社会领域党建工作实现全覆盖，区域化党建工作机制不断完善;社区共治自治不断加强和完善，按照中央创新社会治理要求，上海在街镇层面和居委会层面，深入推进社区共治自治改革与创新，社区发展活力得到进一步激发;社会组织发展环境持续优化，上海先后出台了一系列支持社会组织发展的指导文件，积极建立并完善社会组织发展的体制机制。

　　4.城市精神和城市价值取向鲜明。上海弘扬“海纳百川、追求卓越、开明睿智、大气谦和”的城市精神，同时确定“公正、包容、责任、诚信”的城市价值取向，并以此为主题统领全市的社会主义思想道德建设，通过一系列重大活动，树立楷模、营造氛围，引导市民积极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全市发展的精神思想基础得到进一步巩固。上海着力提升城市文明素养，强化文明创建工作，先后建成多个全国文明城区和全国创建文明城市工作先进城区，全市文明程度显著提升。

　　5.公共文化服务水平显著提高。上海以文化惠民为导向，不断满足市民日益增长的文化需求。市区两级重大文化设施建设加快落成，如中华艺术宫、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上海儿童艺术剧场等一批重大文化设施顺利竣工并投入使用，基本完成重大公共文化设施与全市规划布局的空间衔接。公共文化服务网络加快完善，15分钟服务圈基本实现，全市公共文化服务设施面积超过300万平方米，已拥有237个公共图书馆、115家博物馆(纪念馆、陈列馆)、27家文化馆、203家社区文化活动中心、300家东方社区信息苑、1771个农村数字电影放映点、1514个农家书屋，基本形成覆盖城乡的基层公共文化设施网络。上海不断加强对优秀文艺作品和作者的扶持力度，积极完善优秀文化产品创作生产机制创新，原创性成果和精品力作不断涌现，在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等权威评选中成果斐然。

　　6.文化创意产业快速发展。至2013年，上海文化创意产业已实现增加值2500亿元，占上海全市生产总值比重上升至11.5%，对上海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超过20%，已成为全市的支柱型产业。产业结构不断优化，以文化创意和设计服务业为代表的新兴业态在规模和速度上持续领航，文化品牌建设、科技创新等方面呈现加速融合趋势，“文化科技融合”“文化装备制造业发展”等业态发展迅速。各类市场主体活力进一步增强，初步形成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共同发展的文化产业格局，形成了一大批有市场影响力和掌控力的大企业和一批有活力、有创新力的中小企业。文化市场体系更加完善，面向国内外的一批文化资本市场、文化展示贸易市场、文化产权交易市场等陆续建成并发挥功能作用。

　　(二)上海社会文化发展仍存在一些明显短板

　　1.当前公共服务发展水平难以应对未来外籍人口大量涌入、中高端人口大量集聚的趋势。基于未来外籍人士大量涌入上海的趋势，相关部门仍然不能提供较为完善的多语种服务。同时，多元化、多层次的公共服务仍显不足，高端医疗、教育、养老等机构和企业还相对较少，无法满足未来在沪多样化人群的需求。

　　2.公共服务资源尚未形成国际性的辐射力和影响力。目前，上海在社会事业方面的投入力度、各类服务资源数量以及服务水平方面，与全球城市相比仍然存在不小的差距，不但难以满足市民未来的实际需求，也难以发挥其对城市综合功能的支撑作用。

 

国家发改委国土开发与地区经济研究所  编发：王宇光